第1章 苗疆蛊事1(1)(第2/5 页)
就地域而言,我们那里其实也算是湘西文化、民俗辐射圈里的一部分。
比如土匪,看过《湘西剿匪记》的同志们也许能够想象一下我们那里:穷山、恶水以及刁民。当然,主要是山高路险、交通不畅,而且人多地又少,太穷了。解放前我们那里的好多山民,白天在地头拿着锄头和镰刀侍弄土地和牲口,晚上磨好刀,就去劫道。
他们平时是在土里面刨食、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农民,劫道时是阎罗王的小鬼。
这是一种职业,也是一种习惯。
再比如说蛊毒,有人说这是封建迷信,好吧,就算是封建迷信吧,因为在我二十二岁之前,我和许多受过现代教育的人一样,是个唯物主义者,并不认为这个世界上有鬼魂、僵尸等乱七八糟、奇奇怪怪的东西存在。
虽然,我们家乡这些传说很多,虽然,我外婆就是一个养蛊人。
在旧中国,特别是在偏远的地方,有很多人没有受过教育,知识的掌控者和传播者往往是一些宗教人士,比如道教、佛教、萨满教……以及很多少数民族的原始宗教,而这些人则是宗教的传播者——我外婆是苗寨的神婆。
苗疆巫术里面结合了很多魔术、中医、巫医的内容,有可取的地方,也有让人不可思议的地方,最让人诟病的就是喝符水——在一种特制黄纸上用鸡血、朱砂、米汤和其他什么东西混合的墨水胡乱涂写,最后烧掉,用余下的灰冲水来喝。
印象中的外婆是个枯瘦的小老太太,不苟言笑,鼻子像鹰勾,嘴巴没有牙,脸塌了一边。她有八十多岁了,在苗寨生活了一辈子,专门给人看香(算命的一种)、治病、驱鬼和看风水,十里八乡的乡亲还是十分尊敬她的。
母亲告诉我外婆患的是癌症,是胃癌晚期,应该是没得治了。
卧铺车到达县城的时候已经是晚上7点钟了,偏僻小县没有公交车,平日里往来镇上和县城的中巴车最迟一班是下午5点半。我心急火燎地找了一辆破烂的出租车,跟司机讨价还价,终于在两个钟头之后到了我家所在的镇子里。
没人接我,我自己回的家。上一次回家是2005年年初,我从合肥的传销窝点刚刚跑回来,一晃眼,两年又过去了。而我也从那时候的两手空空,变得小有身家了。
母亲接过我的行李,告诉我外婆没在这里,回敦寨去了。
她说她死也要死在敦寨,那个她生活了八十六年的土地,那里的井水甜、稻谷香,连风里面都有油菜花的香味。
我母亲有两个妹妹、一个小弟,她是大姐。我外公死得早,“破四旧”那会儿就去了。外婆并不太擅长料理家务,所以作为长女的母亲总是要劳累一些。后来我两个姨相继嫁了人,小舅也长大成人,我母亲这才和父亲搬到了镇子上,做点小生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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