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十二回(第4/5 页)
更为难得的是这位师师姑娘虽然生得千娇百媚,性子却是泼辣爽利,当日欢场之中,号为飞将军,寓意女中李广,最是个急公好义、任侠使气的脾气,听闻与梁山好汉亦有交情。
就连当今圣上赵官家,也对这位师师姑娘青眼有加,自从偶然一会,后宫佳丽顿失颜色,这赵官家在宫中不耐烦,又不好每日微服出巡,往勾栏院里跑,竟想出一条妙计,从宫中挖通了地道,直达师师姑娘的绣楼底下,号为“小御街”。
这勾栏李家自从攀扯上了当今圣上,在东京城中声名鹊起,生意日渐红火起来。勾栏行院之中,谁不羡慕她家?
如今那李妈妈见姐姐家中来信,倾诉姐妹之情挂念之意,心里就有这个攀高枝儿的意思,只因桂姐是她家女孩儿,又是头牌的,晚间散了时,就命小丫头子请进来说话儿。
偏生李桂姐今儿堂会,累的要不得了,给一众客人歪缠的,身上又不耐烦,回来就嚷着要洗澡,见妈妈的丫头来请,倒有些拿大,因对她说:
“你回去上覆妈妈,就说我今儿吃醉了,不去吧,明儿早起再去拜望她老人家。”说着,自去洗澡不提。
那李妈妈听见桂姐不来,因恨恨的骂了几句小倡妇、小粉头子,倒也没奈何。偏生那李娇儿今日没事,撞了进来,正走到门首处,就听见李妈妈骂了起来,因隔着帘子笑道:
“妈妈这是跟谁呢,惹得你老人家动这么大的肝火。”那李妈妈见了娇儿,倒也是从前的旧人,因叹道:“如今这满屋子的人都把奴家的头踩下去,只怕我也没个盼头儿了。”
李娇儿听见这话,似有诉苦之意,索性走进来笑嘻嘻的说道:“妈妈这话说偏了,别人不知道,桂姐是最孝敬你的。”
李妈妈听了冷笑一声道:“可不是孝敬么,我请了她半日不来,推说要洗澡,倒叫我一个老妈妈等着姐儿不成?论理你叫我一声妈妈,倒是我攀大了,咱们也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,那时候若是妈妈叫你,还不赶着过去?如今倒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呢……”
李娇儿听见妈妈有些恼了桂姐,连忙替她找补道:“妈妈这话说偏了,如今我刚从桂姐房里来的,姐儿是真心累着了,今儿堂会一共摆了十几桌,那主顾也是黑了心肝的,统共叫了两个弹的一个唱的,从头至尾那桂姐光是唱曲儿也有了几十支了,更别提陪酒说笑话儿,方才我冷眼旁观着,像是喝多的模样儿,赶上妈妈叫她时正吐着,也是怪可怜见的。”
那李妈妈听了这话方才好些,因叹道:“这也不是我难为我们桂姐,她是我养的,难道我不知道疼她?只是如今生意不好,一家子的嚼裹儿全仗着头牌的姐儿了。
还有二姐你那个知心的吴二官,一个月不帮不帮的,也多少帮衬几十两银子呢,旁人就更指望不上,每日里就知道吃闲饭,招我生气。”
李娇儿叫妈妈回转过来,连忙搭茬儿道:“谁说不是呢,自从拙夫遭了官司,他那一伙同窗学友们原本都是指着他吃喝惯了的,如今没人出钱,自然就不再来了,往日里咱们家竟有一大半儿生意都是这些人照应的,再加上大比之期,学生们都进京,更加没人了……”
李妈妈点头叹道:“谁说不是呢,如今只怕这阳谷县中,越发快没了怎么勾栏李家安身立命的地方儿了,奴家倒谋算处一个机会来,只是要和桂姐商议,谁知那蹄子如今拿大,倒叫我好等。”
李娇儿听了扑哧儿一乐道:“这有什么难的,既然姐儿不来,妈妈只管对我说,都是一样的,回头我再告诉她就是了。”
一句话倒提醒了李妈妈,因想着这李娇儿往日在勾栏院里也是个有些心机手段的女子,不然那么多姐儿,怎么阳谷县首富西门大户就去了她呢?如今要与桂姐商议,倒不如直接问她拿个主意。
想到此处因笑道:“若是姐儿肯给奴家指出一条明路来,我还找桂姐那蹄子商议什么?原本我也没那么活分心眼儿的,只因如今我那东京城里的妹子来信,问我近况如何,又说些离别之情姐妹之意,触动了奴家情肠。
因想着在这阳谷县中困坐愁城也不是长久之计,不如竟带了几个要紧的姐儿,投奔那东京城中勾栏李家,两家儿合为一家儿,她家的鸨儿是我亲妹,难道害我不成?”
那李娇儿听了,倒是心中一动,只因她此番出来,银子都花的差不多了,早已有了悔意,又听说丈夫和亲家老爷都是给人拘在东京城里,若是自己借此机会去了,也好顺便打听打听这案子判了没有,到底如何,自己也好以此为据,为将来做些打算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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