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0章 雾气(第4/5 页)
我不知道怎么能说得更明白点,因为事实上,袁喜乐和陈落户的事情,我和他一样无知。便对他道,现在最重要的是弄清楚我们到底在什么地方。
从他的叙述来看,这个大坝应该是一个对称结构,两边都有一个“沉箱”升降机,表明大坝的两边,都有安置电机的水下机房。就算最少一边两台电机,一台主一台副,也有四台,当时的情况下,中国的工业极度落后,几乎没有电灯(你可以查考《小兵张嘎》中的城乡,非常的真实,就是解放后很长一段时间,我们生活的环境也还是这样,特别是农民),这样的电量可以支撑一个乡镇了。
马在海说,这样的大坝,应该是从两边开始修起,最后在中间合拢,他跟着苏联人的时候,听过这种方法。
王四川就纳闷了,问我们现在在大坝的哪个位置?
我心说沉箱能够到达的最底层的位置,应该是大坝的基部,用混凝土灌装电机的地方,但刚才一路走过来,显然不是。外面巨大的空间,似乎是一个巨大的冰窖,不知道冰冻着什么。
我和王四川这些人,相识其实不到几个月,要说真正的友情,当时还没有,可以说我们后面的那些铁关系,就是在这时磨砺出来的。所谓同经生死才称兄弟,我写到这里的时候,无法不提提这些,退休之后回想以前,那些活着和死去的战友朋友,我发现自己这辈子最大的幸福,就是拥有这些回忆。有很多时候我很感慨,年轻时无论多叱咤风云,老来谋一间窄屋,打几个字,写几个故事,能做的似乎也只剩下这些。
长话短说,和王四川的重逢,可以说是意外,也可以说是必然。因为大坝的结构使然,要么就干脆死在暗河里,一旦登上大坝,按照这样两头通的设计,我们迟早会遇上,不过是你遇上我,还是我遇上你的问题。这在当时我并没有想到。
但是王四川并非我们的救星,虽然他可以在精神上为我减轻不少的压力,但在业务方面,他并没有带来多少的改变。不过有他在,我确实是最大程度地镇定了下来,开始琢磨接下来怎么办。
这里所有的人,伤的伤,晕的晕,没伤的也又冷又饿,不是危言耸听,我们当时所处的状况,如果换成现在的小年轻,肯定早就崩溃了。我所说的疲倦和饥饿在当时看来还是可以忍受的,但对于现在这种生活品质来说,那是相当严重的过劳,附近又是情况不明。回头想想,我们所谓的猜测和推论,鬼知道对不对,这里谁知道是不是大坝的底部,说不定这里已经是地狱了。
我冷静下来后第一个想法,就是我们必须回到大坝上去,毒气必然有散去的时候,想想我们发现袁喜乐的地方,离这条地下河的洞口那么近,我们也应该可以。只要我们没有像她那样丧失神志,那我们回到洞口的概率会很高。
我的想法是,既然沉箱会沉下来,自然也能升上去。当时我问王四川他是怎么启动沉箱的,他却说不上来,这时我意识到了我疏忽了——这个沉箱是怎么启动的?任何的升降机都有一个电闸,光秃秃的铁舱内壁,显然没有这样显眼的装置。
当然也有另外一种可能性,而且是比较合理的可能性,就是这种沉箱和旧社会大型老矿井用的升降机一样,开关在升降机外边,有专人负责。为什么是这么麻烦的设置?因为那时候的矿工一般都没有人权,为了控制矿工或者当时叫做包身工的活动空间,就得防止他们逃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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