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0章 苗疆蛊事3(9)(第5/5 页)
阿根母亲跟我们说,这孩子这几天一直这样,要不然就是大吼大叫,或者受惊地蹲地发抖。而且,他还不吃不喝,也不睡觉,现在都是靠吊点滴来维持。她说着,声音哽咽,说也不知道是犯了哪路小人,遭了这趟灾,她今年年初的时候去庙里面上香,抽的签就是中下签,一直都是好好的,可没承想是应验在了她儿子头上来,作孽啊,作孽。
她吧嗒吧嗒地掉着眼泪,而阿根则依然旁若无人地摇动着头,像一个机械人。
我看着他无神的眼睛,黑色的瞳孔里,没有一点儿东西存在,就像一面镜子,没有自己的意志。我看着,突然想到了一个很久之前的人,王宝松。他是中仰苗蛊一脉的传人罗二妹的儿子,辛劳大半辈子,在田里刨食,养活自己的母亲,到了近四十岁还是个老光棍,女人都没有碰过,后来被矮骡子迷惑,又在号子里面关了一段时间,结果就疯了。同样的眼神,苍白无力,我突然在心中涌起了一阵害怕。
阿根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,他若是疯了,我可真的是要难过死的。
王宝松现在在我们州的精神病院住着,治疗费用由黄菲他大伯全包,说句实话,过上了比以前好得多的生活,但是那是他真正想要的么?那已经不是他了,而是一副躯壳,行尸走肉一般。这世间的可怜人,多得让人心中发苦,而我能够做什么呢?
多大的能力,办多大的事,我只能够尽力让身边的朋友,不要变成这样的可怜人。
母亲的哭泣,让一直僵直的阿根有了一些反应,他抬起头来,看到了我们,脸刷地一下就白了,惊恐万分,跳下床,往房间的墙角里面缩去,偌大一个男人,就像一只受惊的小鹿一样,缩在那里,瑟瑟发抖,然后“啊啊”地叫着,这声音沙哑,里面有近乎绝望的恐慌。
阿根的母亲痛苦地捂上了眼睛,眼泪顺着双手往下滑。
阿根的姐姐跑进来,见此状况,连忙要拉我们出去,让她弟弟一个人在这里安静一下。我拦住了她,说我们来吧。我走到阿根的面前,缓缓蹲下身子,凝视着他的眼睛,从他的眼中读到了惊悸,瞳孔一阵又一阵地收缩。突然,他的眼睛看向了窗帘拉上的窗子,跃跃欲试。
他想轻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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