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八十九章 把路明非搞丢了(第2/5 页)
本殿内满堂寂静,所有人的目光在大家长与犬山家主身上徘徊,两位老人静默对峙。窗外风声如冤鬼作啸,大雨伴着樱花肆意泼洒,好似天地浑然倒置。
沉默了良久后,主位上的银白发老人轻声正色说:“当然,虽然我身居大家长之位,但我无法强求家族里任何一位用生命作赌注,来顺从我的意志。蛇歧八家不是一言堂,战争与否也绝不是一言之词,命运当握在自己手里。我不确定有多少人愿意追随我,或是多少人反对我……这便是我今天召集诸君的目的。”
老人轻轻拍掌,侧门打开,狂风从门洞灌入,将所有人的衣衫吹得猎猎作响。神官穿着白得刺眼的长袍从门外走入,看上去像是索命的白无常,他们抬着两面素白的巨大屏风,树立在主位上老人的身旁两侧,两套笔与墨被轻轻搁置在两扇屏风之前。
老人起身,在漆黑的浓墨里轻轻碾动笔头,然后左手扶住衣袖,右手在两个巨大的屏风上挥毫,写上两个大字。
左侧是杀意凛冽的“战”,右侧是珠圆玉润的“忍”。老人每次落下一撇一捺的瞬间都是在几百双眼睛的注视下,写下“战”字之时挥笔好似挥刀砍敌,尖锐的笔锋勾勒出千尺利刃;写下“忍”字时屏息凝神,字端敛藏,不露丝毫锋芒。
“政宗先生的意思是?”风魔家主问。
“愿意赌上性命与恶鬼决一死战的,请提笔在左侧屏风上写‘正’字,认为家族应该维持现状的,请写在右侧屏风上。”政宗先生说,“人各有志,家族的命运该由家族的诸位决定,我以橘家家主的名义起誓,绝不胁迫在座的任何一位,今夜不论结果是为战争还是隐忍,我都心存感激,绝无怨言!”
“我自愿放弃我的一笔,将生命尽托付于诸君。”政宗先生撕开羽织的袖口,用黑色的棉麻蒙住双眼,跪坐于屏风的正中央,双手侧置于膝,就像古代听候他人处决自己生死的武士。
“是流血的浩劫还是未知的和平。”橘政宗说,“家族的生与死、存与亡、兴盛与衰败皆系与诸君一念之间,请诸君慎重以待!”
安静,太安静了!似乎连风声雨声都从他们的耳边淡去。年轻人们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谁也没经历过这种场面,以往都是从家族的高层下达命令,他们只需要负责执行、或是再交由给自己的手下,换句话说,他们从来都只是执行者,但今天一跃成为决策者,决策的还是家族的兴衰荣辱、生死存亡这种天大的事……谁敢轻举妄动?
刺眼,太刺眼了!两扇屏风在他们的眼里已然不再是素白,而是扎眼的红。一面浸满了他们自己的鲜血,一面渗透了敌人的鲜血,那纤细的笔尖此刻仿佛有万钧重,举起落下的顷刻就决定了数百数千人的生或死。
沉默持续了很久,就连家主们都踌躇不前,做下这个决意似乎要用一辈子那么久。可屏风之间蒙着双眼的老人屹然不动,如一尊禅定的佛陀,好像只要还没有人下定决心,他就真能在这儿耗上一辈子。
直到犬山家主率先起身离席,他毫不犹豫地拽起右侧的笔,在写有“忍”字的屏风上落下一画,然后提着随身的刀朝殿外的风雨中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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