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污 第63节(第4/5 页)
“……”墨熄看了他一眼,暖黄灯烛映照下,顾茫清瘦的面庞离得那么近,一双海水洗过般的蓝眼睛凝望着他。这些日子相处下来,那双眼睛里已经很难见到最初落梅别苑重逢时的麻木与疏离。
人的气息在一点一点地回到顾茫的眸子里。
但是无论墨熄捕捉了多少次,他都没有成功捕捉到一星半点顾茫残有记忆的痕迹。
墨熄道:“再说吧。”
顾茫坚持道:“饭要有的。不然很饿。”
墨熄瞪他:“你有什么资格与我讨价还价?写。”
拙劣的字迹在宣纸上洇开,墨熄说一个字,顾茫便写一个字,写对了,墨熄不吭声,写错了,便又骂他笨。
他先是要顾茫写一二三四五,后来又要顾茫写他的名字,自己的名字。
再后来,饶是贪得无厌,心绪恍惚,便要求顾茫去写“生当复来归,死当长相思”,写“若问相思甚了期,除非相见时。”
写到最后,根本都是些顾茫绝不可能会的字句,他却偏不放过他,偏钉他在椅上,不让他走。
顾茫几乎都有些委屈了:“我不会……”
灯正昏曳,雪正凄迷。墨熄看着他纸上歪扭错落的字,一句相思,万般皆错。他阖了阖眼,走到顾茫身后,把笔拿了过来:“教你。”
雪籽打着窗阁,顾茫坐在椅子上,墨熄高大的身形俯下,一笔一划,铁划银钩,秀丽颀长。他写着,顾茫也跟着照葫芦画瓢,画到一半,忽然忍不住,低低的打了个喷嚏。
墨熄悬腕停笔,低头看着他:“冷?”
顾茫不愿给人添事,何况对方是个雄性,自己也是个雄性,他颇有些争强好胜的本能,于是摇摇头,却又打了个喷嚏。
墨熄道:“回去添件衣服,冻死了还要费神照顾你。”
顾茫揉了揉鼻子道:“一点点,不厉害。”
既然顾茫这么说了,墨熄也没什么好再坚持的,再强求下去,反倒好像是在关心他似的。于是照旧教顾茫习字。
但是写着写着,顾茫有些冷得吃不消,他也没有多想,本能地就往周遭唯一的发热体——墨熄身边靠一靠,再靠一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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